從貝殼到加密貨幣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要相信我手中的錢」,金錢才是人類最普遍有效的互信系統。

貨幣的出現打破了信任的屬性,超越文化、宗教、習俗等價值觀的不同,用最簡單易懂和最容易接受的方式被大家採用,例如僅管美金可以說是美國政府最大的象徵之一,但反美的恐怖份子還是會樂於接受美金來當人質交換的贖金。

個人對貨幣的信任,往往來自群體對貨幣的信任,我們今天之所以相信,手上哪張紙鈔,之所以等於多少價值,而不單看紙張本身的價值,就是因為哪些紙鈔有著國家公信力做背後的擔保,在最早的貨幣誕生初期,貨幣本身多少都會附加實際運用的功能,例如大麥或貴金屬。

人類發展史中,原始部落並沒有貨幣的概念,部落依靠血緣關係開始最基本的勞動分工,時代演化進步後,隨著生產品越來越多,地區資源有限的情形下,交易過程就變成必然,以物易物就變成交易的基礎。

當以物易物的交易過程日漸擴大後,交換的物品越來越多樣性,在交換過程中發現某些物品更受歡迎,更容易被交換,比如大麥、貝殼、牲畜等,中國人最早就是用貝殼當作貨幣。

中國先秦時代以貝為幣,這是因為有著相對數量穩定,不易造假,形體堅固,便於攜帶跟便於計數的特性,有趣的是,貝殼最開始並沒有中央機構發行或是信任的背書,卻被所有參與交易的人認可其價值。就如同現代在監獄中常見的香菸就是一種「非法定」的貨幣,即使不抽菸的人,也會帶著香菸,做為交易的等價物品。

在秦始皇統一六國後,廢除了貝殼貨幣系統,轉而發行「黃金」為上幣,以「圓形方孔銅錢」為下幣,在上面更刻有「名義價值」,因為實際上,做為貨幣的物品本身價值遠低於標定價格,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不等值的物品,但也不妨礙其流通性,因為王權為貨幣背書,用貴金屬當貨幣的概念便漸漸行成。

黃金可以說是自然界中最高純度的金屬,在人類社會初期有著巨大的實用價值,結合當時社會發展所需,再加上易於分割,不易消耗的特性,讓黃金可以說成為全世界最早達成共識的貨幣。

金屬貨幣時代,面臨的經濟問題恐怕不是通貨膨漲,而是金屬開採的速度,嚴重落後人們生產的速度造成通貨緊縮,再加上金屬本身的重量,不便於大額交易使用,嚴重影響經濟的發展,因此來到宋代後,「交子」紙鈔系統應運而生,中國被認為是全世界最早採用紙鈔的國家,同時最早的「民間銀行」系統也開始產生,為不方便攜帶巨款的商人提供資金保管業務,只要把黃金交給「交子鋪」,鋪行便會把相對金額寫在印有鋪子名稱的「交子」紙卷上,便於長程攜帶與巨額交易使用,後來商人發現此種貨幣的便利性,更聯合起來成立交子鋪便於兌換使用。

而後,交子鋪在經營過程中更發現,每次存提款只會動用部分存款,並不會危害到整個交子鋪的信譽,因此便開始統一印製有面額的紙鈔,後來官方發現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後,便下定決心整頓交子鋪,只准許特定申請的富商來經營交子鋪,由官方發行與承認背書,從此,紙鈔貨幣便漸漸的流入民間流行起來。

貴金屬等天然資源貨幣,受開採與攜帶性的限制,最終被「信任貨幣」取代,紙鈔貨幣本身藉由國家信用為其擔保背書,但這種貨幣的價值,又被限制在發行方身上,一但發行方濫發貨幣,經濟隨時會崩盤。

數位時代後,一群自稱自己是「Cypherpunk - 數位龐克」的科學家、自由主義者、密碼學家、程式員,便組成團體不斷思考如何使用密碼學加密技術與點對點技術來保障個人資產,開始嘗試「數位貨幣」的可行性。

  • 1997年,英國密碼學Adam Back,發佈了Hashcash,其中用到了工作證明機制(Proof of Work)。POW機制是後來比特幣的核心技術之一。
  • 1998年,Wei Dai發佈了B-money,強調點對點交易和不可修改的交易紀錄,其分佈式思想是比特幣的重要精神。
  • 2004年,Hal Finney設計了可重覆使用的工作證明機制(RPOW),Hal Finney更是後來比特幣早期開發者之一,對比特幣有著絕對的貢獻。
  • 2008年,中本聰在「metzdowd.com」網站的密碼學郵寄清單中發表了一篇論文,題為《比特幣:一種對等式的電子現金系統》。從此開啟「加密貨幣」的世界。

從人類的貨幣發展看來,人類透過多種物品來表現貨幣這一物品,無論是從自然界實體,或是只剩下虛擬的數據,做為貨幣的物品或許不盡相同,但貨幣本身的內涵是一致的。

從貝殼到加密貨幣,透過共識與信任變成貨幣,形成人類交易的通行證,這種簡單直接的信任表示方式,讓整個世界開始互通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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